Project SHIELD 的製造過程

作者 Brian Caulfield

現在時間是晚上 9 點。Aaron Gilroy 每天不停地工作 14 小時,數個月來不間斷。這個臉上毫無疲倦的專案經理正在執行他的最新任務: 把十幾袋油膩的肯德基炸雞帶到座落在矽谷老舊輕工業園區內的某棟大樓。

穿過一道沒有任何標記的門,把智慧型手機交給保全警衛保管後,等待炸雞入腹的身影就會映入眼簾 — 一群穿著實驗室藍袍的人們,圍繞在工作台旁邊或用放大鏡工作燈專心工作,努力塑造出 Project SHIELD 首批樣品的最終模樣。

這些人以及數百名其他 NVIDIA 員工在專案上廢寢忘食地工作好幾個月,中間完全不透露任何口風,現在終於要享受甜蜜的果實。NVIDIA 硬體工程副總裁 Andrew Bell 從成群的銀黑色精巧裝置中順手挑出一個翻開螢幕,接著用手指按住這個可攜式遊戲裝置的搖桿。

剛焊好的電路板金屬味道還瀰漫在空氣中,他的感想脫口而出:「它像在說『跟我玩』。」

十天後,NVIDIA CEO 黃仁勳在美國消費電子展前夕走上拉斯維加斯的舞台,用這一款強作撼動在場所有玩家、記者及業內人士的心。對某些人來說,NVIDIA 的作品讓人懷疑;其他人則不這麼想: 有人甚至在黃仁勳介紹 Project SHIELD 到一半時大叫:「我買了。」

就跟 Andrew Bell 一樣,每個人都想要拿一台在手上遊玩。

工廠新鮮做: NVIDIA 的 Andrew Bell 試玩 SHIELD 裝置。

工廠新鮮做: NVIDIA 的 Andrew Bell 試玩 SHIELD 裝置。

光的速度

Project SHIELD 背後的故事是由創意和產品的軼事交織而成。充滿激情、身披機車夾克的 NVIDIA 執行長黃仁勳把這個創意稱為「光的速度」(speed of light; 從他嘴中講出則像是「speedolight」)。他的意思不是要靠腎上腺素和油膩炸雞來趕上不可能的期限,而是要瞭解可能性的極限,且在最基本的限制下完成工作。

十年來悄悄引導 NVIDIA 與遊戲開發人員互動的 NVIDIA 內容及策略資深副總裁 Tony Tamasi 表示:「我們無法證明這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們就決定做了。」

這是因為 NVIDIA 早就握有打造新型遊戲裝置所需要的一切元素。與其埋首研發出獨一無二的遊戲主機 CPU 和 GPU,NVIDIA 的工程師選擇將該公司的次世代行動晶片及其強大繪圖能力濃縮到裝置內。

此外,NVIDIA 也完全不打造任何特殊軟體,更不在封閉的專屬遊戲內容中閉門造車,而是選擇開放一切。SHIELD 不僅能執行已在數百萬台 Tegra 裝置上驅動的現行 Android 軟體,更可透過以 NVIDIA GPU 打造的上千萬台電腦串流遊戲。

玩家設計、玩家享受

也許這正是為什麼當更多 NVIDIA 員工上緊發條衝刺的時候,有更多的事情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SHIELD 就從黃仁勳、Tony 及其他人發想的創意搖身一變,成為橫跨 NVIDIA 多部門、囊括數百名遊戲狂熱愛好者的共同夢想。Tony 表示:「我們總是說要弄點東西出來,說了 5 年或甚至 10 年吧。」

Project SHIELD 的起點是將遊戲體驗剖析篩選,直到剩下最不可或缺的部分: 一個很棒的控制器。Tony 表示:「我們撰寫了所有用來將 Android 遊戲連結到控制器的核心軟體,然後我們就想『為什麼不做一台超讚的內建控制器裝置就好?』」

第一台在 2012 年初組裝完成的原型機,完全就像是用木頭把遊戲控制器固定到智慧型手機上;從這個粗糙的出發點開始,NVIDIA 的工程設計師團隊開始雕塑可以融入使用者掌上的裝置。完全不考慮外包: NVIDIA 自己就有一隊老鳥好手,他們曾經一手塑造出以 NVIDIA 處理器為基礎的多項產品外型,例如讓人垂涎不已的 GeForce GTX 690。

某些必要的組裝工作: 遠從台灣和奧地利而來的各項零件。

某些必要的組裝工作: 遠從台灣和奧地利而來的各項零件。

NVIDIA 也有辦法取得軟體設計師的人力,讓這群對電腦驅動程式軟體及 Android 作業系統等各種知識瞭若指掌的人們貢獻才華,其中的 Tao Xie 和 Michelle Tomasko 率領一組工程師協助將軟體匯聚到這台可以提供絕佳 Android 遊戲經驗的裝置中,讓遊戲得以從電腦串流到 SHIELD,並傳送到 SHIELD 的內建 5 英吋顯示器或大螢幕電視上。

要玩「末日之戰 (Crysis)」?當然沒問題!

SHIELD 並不是遊戲主機。正因為如此,SHIELD 可以做到遊戲主機做不到的事,採用 Android 作業系統更可讓它玩遍數千款針對 Android 打造的遊戲。除此之外,它還可以執行 NVIDIA TegraZone 行動遊戲應用程式特別針對 Tegra 精密調整的招牌 Android 遊戲;該應用程式的下載玩家人數迄今已超過 6 百萬。Tony 表示:「舊型遊戲主機過去的挑戰是軟體;我們則有 Android,因此根本不需要構築封閉式生態體系。」

SHIELD 的殺手級應用是能運用另一個開放式生態體系的能力: 蓬勃發展的電腦遊戲市場。只要有配備 NVIDIA GeForce GTX 650 或更高階 GPU 的電腦,就能在開封後將最新款遊戲從電腦串流到 SHIELD 上。用聰明機靈、為人幽默的 NVIDIA 行銷副總裁 Ujesh Desai 的話來說,就是當玩家冷嘲熱諷地問「可是有辦法玩『末日之戰 (Crysis)』嗎」的老問題時,NVIDIA 可以簡單回答說:「當然沒問題。」

開放性不光只是提供涵蓋上萬種遊戲大作的遊戲寶庫,還讓 SHIELD 能靈活運用專為電腦生態體系打造的創新服務,例如軟體開發商 Valve 針對旗下 Steam 軟體經銷服務一手打造的「Big Picture」模式。「Big Picture」能讓玩家將透過 Steam 購買的遊戲傳送到客廳的電視遊玩。

多年來遊說 Tamasi 推出遊戲主機的開發商無不為之驚豔,有人甚至跟 Tony 說:「你們真帶種。」

為此專案投注心力的 NVIDIA 員工唯一欠缺的只有時間。黃仁勳在九月的時候決定打造一款裝置,以趕上 NVIDIA 在 CES 發表代號 Wayne 的次世代行動處理器 (也就是現稱 Tegra 4 的處理器)。

乾坤大挪移

這個重責大任就落在 Andrew Bell 率領的團隊身上。他是個有著黑色幽默感且受人敬重的資深工程師,他與他的團隊將負責製造出一台可以運作的裝置。這個團隊在秋天快速茁壯,到了十二月時,德州和中國的工程師搭機前來進行短期的密集趕工。

Aaron Gilroy 替 Bell 處理的工作就像是飛航管制員,專責管理奧地利、台灣及中國等地合作製造廠商專人交付的零件。當某位關鍵工程師辭職時,Craig Crawford 從奧勒崗辦事處被調來擔任早期原型的裝配負責人。這位臨危不亂的機械工程師自此投宿在矽谷的旅館。

12 月 18 日,最初的兩台原型機終於在配備完全的狀態下呈交給黃仁勳。儘管有不少缺點,有些甚至讓人不敢直視,但其他的一切則充滿樂趣。當黃仁勳在滿屋子的工程師面前切換應用程式時,裝置的喇叭突然發出超大聲的「咻咻」聲,被逗笑的他把這個聲音比喻為功夫招式「乾坤大挪移」的聲音。

黃仁勳告訴他們:「我們必須讓它成為完美作品。」 轉換到全速量產的過程將會分段進行,先生產少量裝置供 NVIDIA 內部繼續雕琢設計,然後推倒重來加以改進。

現在距離專案在 CES 上發表只剩下 19 天,這是個困難但辦得到的期限。Andrew 對他的 NVIDIA 同袍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 「一起加入被整行列,這超好玩的!」

最後衝刺

準備量產: 裝配流程中的每一步都要文件記錄。

準備量產: 裝配流程中的每一步都要文件記錄。

即使在放假的時候,NVIDIA 的工程師依然在矽谷承包商的廠房佔用一小塊空間,用來裝配要在 CES 大放異彩的裝置。

在某張桌子上,裝載 NVIDIA 即將發表的行動處理器 Tegra 4 的電路板正在接受測試並進行焊接。幾步之外是負責監督第一台原型機裝配工作的機械工程師 Craig,用他那熟練的雙手翻轉顯示器來找出瑕疵。

Anshul Jain 和另一小群的 NVIDIA 軟體工程師則在附近隨時待命,更多的軟體工程師則是等待電話召集 (Bell 才不是那種不敢麻煩他們的人)。Jain 的工作是收集裝置驅動軟體的反應回饋,確保裝置能在 CES 上展出示範,並即時串聯 NVIDIA 在軟硬體上投注的心力。為人和善的 Jain 就跟其他人一樣,除了假日以外,整天工作不曾停歇。如果有人問他在聖誕節做了什麼,他會諷刺地回答:「睡覺。」

在另一張工作台上,NVIDIA 工程師忙著將電池、顯示器和電路板全部塞入裝置外殼中,同時仔細記下每一步驟。最後開始量產的時候,這些步驟說明就會用來裝配成千上萬台的其他裝置。這是拼湊出事情全貌的另一塊拼圖: NVIDIA 擁有一批由高大、動作俐落的美國海軍老兵 Brant Carter 所率領的「快速轉換」製造專家團隊,他們的專長是將原型機轉換成可以大量生產的產品。

雖然還有許多工作等待完成,但為 CES 備妥裝置的狂熱衝刺才剛要開始。儘管有些人吐出抱怨之詞,但是首批少量生產的裝置還是終於完成了。就當 Gilroy 在夜間帶回肯德基餐點不久後,Bell 翻開裝置的螢幕開始把玩。他的臉上出現一抹微笑,接著從嘴中吐出一個問題:「有人還要玩遊戲嗎?」